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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求会义宁陈氏与光绪湖南新旧党争

来源:框架 时间:2023/6/19

年1月4日,广东行政学院张求会教授在长沙图书馆举办的《陈寅恪家史》新书分享会上,做了主题为“义宁陈氏与光绪湖南新旧党争”的讲座,澎湃新闻经作者授权,刊发讲座实录。

今天既然同时是一场新书分享会,我就先说说这本新书。年广东教育出版社的书名叫《陈寅恪的家族史》,年东方出版社的新版书名改成了《陈寅恪家史》。这次的新版不只是换了一个书名,内容方面也有很大改动,原版27万字,新版52万字,几乎重写了一遍。这次重写,让我对旧话题做了一次新探索,也发现了很多新知识。

《陈寅恪家史》的前世今生

《陈寅恪家史》出版之后,书评人萧轶先生对这本书比较早地作出评价,我特别赞赏他对这个家族所作的角色定位——从“客家迁徙户”最终发展成为“文化托命人”。萧轶还特别肯定了这本书的脚注,认为“重新恢复了脚注的尊严”。我觉得很感动,因为他读懂了我大量增补脚注的用心。《陈寅恪家史》是《陈寅恪的家族史》的重写本。我在重写的过程中,保留了原书的基本框架,我把更新的新史料、新结论、新感悟写进正文里,把那些和正文有关联、又不便写进正文的内容放在脚注里,结果使得脚注的篇幅和正文几乎一样长。这样的处理,居然获得了不少读者的认可,有的读者说看脚注比看正文还过瘾。说实话,我觉得有点歪打正着的意思。

我今天重点要讲三个人。三人当中,陈寅恪先生是年在湖南长沙出生的,按虚岁算,年戊戌变法失败时他的年龄是九岁。尽管后来章士钊评价说,陈寅恪少年时代就有“骯髒”之气

(“骯髒”是“肮脏”的繁体字,在这里是另外一个含义,读音也不一样,念kǎngzǎng,千万不能念āngzāng)

,其实不过是说陈寅恪少年老成,小小年纪就有高亢刚直的精神面貌。不排除章士钊后来给他说好听的话,讲客套话。应该说,陈寅恪当年毕竟是一个九岁的孩子,戊戌变法这段历史应该对他的成长有影响,但影响不会那么大。所以,我今天演讲的主角是陈寅恪的祖父和父亲。

义宁陈氏祖孙三代都是湖南戊戌变法的亲历者,我把这种关系概括为下面这段话:

如果说陈宝箴是湖南维新运动的首创者和领导者,那么陈三立堪称这一运动的组织者和实施者;如果说陈寅恪是湖南维新运动的总结者和反思者,那么陈三立堪称这一运动从实践到回顾的连接者和引导者。祖孙三代之间早已不再是仅仅依靠着血脉之缘代代相传的简单关系,延续生命和家族的同时,更是文化传递和命运接力的痛苦历程。

这段话,我称为“一点浅见”,未必精准,而且有文学语言的色彩,但还是把我想讲的意思表达出来了。

我再把陈寅恪的一段文字拿过来,为我上面那段话做一个佐证:

咸丰之世,先祖亦应进士举,居京师。亲见圆明园干霄之火,痛哭南归。其后治军治民,益知中国旧法之不可不变。后交湘阴郭筠仙侍郎嵩焘,极相倾服,许为孤忠闳识。先君亦从郭公论文论学。而郭公者,亦颂美西法,当时士大夫目为汉奸国贼,群欲得杀之而甘心者也。至南海康先生治今文公羊之学,附会孔子改制以言变法,其与历验世务欲借镜西国以变神州旧法者,本自不同。故先祖、先君见义乌朱鼎甫先生一新《无邪堂答问》驳斥南海公羊春秋之说,深以为然。据是可知余家之主变法,其思想源流之所在矣。

这是陈寅恪在读了吴其昌的《梁启超传》之后写下的文字。康有为、梁启超和戊戌变法的关系,大家都知道,后面还会讲到。在这里,陈寅恪特意把他祖父和父亲的主张与康梁的主张做了一次切割,同时和湖南先贤郭嵩焘做了一次连接。

接下来是我对俞大纲的一个评价。俞大纲是陈寅恪的表弟,他的姑姑俞明诗是陈三立的第二位夫人,他的哥哥俞大维同时又是陈三立的女婿,他和义宁陈氏的关系非同寻常。《寥音阁诗话》原本是诗话,但很有历史评论的色彩,含义也特别丰富。俞大纲特别强调陈宝箴“未尝与康梁辈通声气”,陈宝箴、陈三立父子在湖南倡导新政,“但主设施”,开创各项新事业,“以植国本”“以培民本”。相比之下,“其于改制变法,虽未尝不措意及之,然深悉积重之势,非朝夕所可更张”。而康梁等人,“则以危言激行,邀信时主”,“欲以数纸诏书,一夕顿致中国于富强”,的确是太激进了,“虽其心迹可原,而事必败覆”,因此,绝非陈氏父子“所心许也”。俞大纲这段话,我是从李开军教授编撰的《陈三立年谱长编》里第一次看到的,之前没有发现。感谢李教授这样的研究者,让我不断丰富这方面的认识。

关于光绪湖南新旧党争,今天我只讲三个要点:“谁在争”;“争什么”;“怎么争”。

第一个要点可以称为新旧党争的阵营问题。最简便的方法是贴标签,这一边是维新派,另一边是守旧派,看起来很好,因为一分为二、清清楚楚。但历史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,除了维新派和守旧派,还有不少人不好归入哪个阵营。中间的这一派真不好命名,也不敢命名,你总不能称为“半新半旧派”“真新假旧派”“真旧假新派”吧?所以,我姑且称他们是“××派”。

我们先看维新派。这个阵营相对而言人员构成比较清晰,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争议。康有为(-)、梁启超(-)是维新派最大的领袖。湖南维新时,康有为没有到湖南,梁启超在长沙也就是短短几个月,但师徒二人在湖南的影响特别深,追随他们的青年学子也特别多。请注意,我在这里特别引入了一个新的视角,那就是这些历史人物的年龄。康有为光绪二十四年()的年龄是40周岁,光绪二十三年()虚岁也是40岁,我就取戊戌年的周岁来说事。这一年,梁启超25岁,英气勃发,广东帅哥一枚。谭嗣同那年33岁,唐才常31岁,都非常年轻。

熊希龄(-)那年28岁,比谭嗣同、唐才常还要年轻。时务学堂的学生张伯良(-)更加年轻,只有26岁。张伯良是湖南新旧党争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物,可惜长期被忽视,迄今为止关于张伯良生平研究最到位的还是张宽信老师。从张老师的这篇文章我们知道,熊希龄和张伯良前前后后合作过好几次,关系非常密切。当年在时务学堂,两个人虽为师徒,但年纪只相差两岁,其实情同手足。

再来看看守旧派。湖广总督张之洞(-)当年61岁,可以说管着湖南巡抚。大幕僚梁鼎芬(-)39岁,深得张之洞信任。张之洞的外号是“大鼎芬”,梁鼎芬的外号是“小之洞”,可见两个人多么志同道合。这两位,可以说一直在观望、遥控着湖南的维新举动,在他们认为局面控制不了的时候,就会站出来予以直接干涉、施加压力,逼迫陈宝箴等人作出策略调整甚至转向。

王先谦(-),岳麓书院山长,56岁,照片上显得很严肃,深思忧虑,不苟言笑。叶德辉(-),外号“叶麻子”,那个时候还蛮年轻的,才34岁,学问很好,长得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。年,在北平养老的陈三立,向张伯桢(张篁溪)索要他写的《南海康先生传》,看完之后写信告诉张伯桢:王先谦不是守旧党,曾经帮助陈宝箴推行新政,张伯桢写的康有为传中有“湘绅王先谦等守旧党大攻新党新政”这类话语,陈三立建议张伯桢删掉。我第一次在《陈三立年谱长编》里看到这段文字,感触很多。谁都想不到,陈三立在王先谦去世(年)十多年后会主动帮他说公道话。一方面看得出陈三立在事过境迁之后确实放下了以往的争执;另一方面也间接反映了当年湖南维新运动的复杂性、多样性。我们一直视为守旧的反对派(甚至被称作“反动派”),其实也有要求改革的一面,也有通过维新改变国家命运的理念和举措,这一点,和维新派看不出什么本质区别。

苏舆

还有一个人叫宾凤阳(生卒不详),是岳麓书院的斋长,大概类似于现在的学生会干部吧。和前面那个张伯良一样,也一直找不到他的照片,甚至连生卒年都不清楚。苏舆(-)24岁,是王先谦的学生。上两次在长沙做讲座时,还没有找到他的照片,这次多亏了吴仰湘教授,吴教授让他的学生周明昭博士帮我在谷歌上找到了苏舆的这幅照片,应该没有错。说句开玩笑的话,苏舆长着一副倒霉的样子,难怪背了一辈子锅。

维新派,我在这里找了六个人,守旧派,我也找了六个人,旗鼓相当。接下来要讲的“××派”,数量上明显比前面两派多得多,这也可以间接说明贴标签的做法未必管用。

首先是湖南巡抚陈宝箴(-),67岁,在湖南获得了实现人生理想的最后机会。再就是他的公子陈三立(-),45岁。

黄遵宪(-),广东人,盐法道、署理按察使,50岁。徐仁铸(-),直隶宛平人,祖籍是江苏宜兴,湖南学政,35岁。他们俩都是陈宝箴在湖南推行维新事业的得力助手。

欧阳中鹄(-),49岁,是深受陈宝箴、陈三立信任的幕僚,也是谭嗣同、唐才常的老师。邹代钧(-),著名学者,44岁,也深受陈氏父子的信赖。陈巡抚的幕僚有很多,这两位大概是湖南本地的代表性人物。

皮锡瑞

皮锡瑞(-)是经学大师,当年48岁,他的日记曾经在《湖南历史资料》上选登过,一直是研究湖南戊戌变法的重要史料,后来被吴仰湘教授全部整理出来了,功德无量。

下面这三位人物,也很重要。

第一位廖树蘅(-),58岁,做过陈宝箴家的塾师,后来被委派去常宁水口山办矿,取得了骄人的业绩。第二位蒋德钧(-),46岁,也是一位对湖南维新作出过重要贡献的人物,后面还会提到这个人。第三位梁焕奎(-),30岁,是一位杰出的矿业先驱。我之所以提到这三位人物,是因为学术界过去对他们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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